186、锦衣卫,你们狂妄


    朱楩感到无奈和恼火。
    这老朱到底是几个意思,为什么总是和自己过不去?
    就那么想自己死吗?
    难道他是自己的后爹不成?
    你还有几年活头?就好好的活到死不好吗?儿孙自有儿孙福,我们到时候怎么打怎么闹,那是我们的事了,你就别掺和了呗。
    可是朱元璋不得,非得要召朱楩入京,一看就是没憋好屁。
    朱楩当然不想去,但是他难道能抗旨不遵吗?
    没听这些锦衣卫都说了,若是自己敢抗旨不遵,他们就可以原地把自己革除为废人,到时候就可以押解自己入京了。
    关键时刻,还得是这些土司靠谱啊。
    “又有人造反了,”朱楩得到了系统的警报,立即一脸喜色的说道:“而且是北胜州在攻打鹤庆县。”
    鹤庆县隶属于丽江府,而丽江正是木邱的家,包括这鹤庆县其实也是她的侄子在负责的,也是木初的长子。
    木邱露出一脸担心的表情,但是并未有所声张。
    木邱真的是很有进退,哪怕朱楩麾下的所有人,都知道她和朱楩的关系是怎么回事。
    但是木邱也从来都不会自作主张,更不会端起架子,反而还会对王福称呼一声王大哥,连之前的沐春与现在的沐晟,当然还有这次被留守的赵括,也都挑不出半分毛病。
    所以她再着急,也还是要等到朱楩去做决定。
    可面前的锦衣卫们却面面相觑着。
    “殿下,何出此言呢?”
    为首的锦衣卫皱着眉,提醒道:“殿下,我们可是有圣上口谕,有密旨在身。您可不能抗旨不遵啊。”
    否则他们真要动手了。
    朱楩冷哼一声:“你们少吓唬我。有本事伱们就把本王抓走。”
    没想到此话一出,竟然真有两个锦衣卫要上前来。
    连朱楩都愣住了,竟然真有愣头青吗?
    还好为首的锦衣卫反应了过来,连忙伸手阻拦,侧头低喝一声:“你们想死啊?”
    结果那两个锦衣卫却毫不畏惧的说道:“咱们是给陛下效命的,咱们的命都是陛下的,就算他是藩王又如何,只要是陛下的命令,咱们就要遵行。”
    “好一个忠心耿耿,王福,”朱楩大喝一声。
    王福立即上前一步道:“末将在。”
    “有人造反,按照律例,身为戍边藩王,本王在战事时可以统兵作战。来呀,把他们给我充军了,”朱楩一脸冷漠的说道。
    既然无法让你们神秘消失,那就让你们合法消失吧。
    “殿下,”锦衣卫的头目被吓了一跳。
    毕竟他们锦衣卫也属于武装部队,说到底也是军部的,只不过是直属于皇上的直属部队,不归寻常衙门管而已。
    可若是以朱楩王爵的身份要他们充入军中,那自然是合理的要求。
    然而他们刚开罪了朱楩,想也知道哪有好果子吃。
    王福也犹豫的看了眼朱楩。
    这毕竟是锦衣卫啊,还是够资格穿飞鱼服的锦衣卫,这可是陛下的心腹,乃至眼前红人。
    这么做肯定会得罪朱元璋的。
    朱楩也看出王福有什么担心,冷笑着说道:“难道本王不能这么做?难道他们锦衣卫就真的这么牛皮,可以无法无天,甚至不尊法度?到底我是王爷还是他们是王爷?到底这天下还姓不姓朱?到底谁是朱元璋的儿子?我倒是真想问问看了。”
    竟然直呼洪武大帝的名讳?
    就在那两个愣头青锦衣卫大怒就要上前时。
    为首的锦衣卫却一头冷汗的,‘噗通’一声跪在了地上。
    “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叩见殿下,下官虽然有陛下皇命在身,却冒犯了殿下的王颜(脸面),该当死罪,还请殿下法外开恩饶下官一命,”蒋瓛,原来是他亲自奉命来召朱楩入京的。
    锦衣卫虽然名声很大,但其实只设置了一个指挥使,也就是说他就是锦衣卫的老大。
    之所以蒋瓛会被派到云南来,一个是朱楩毕竟是藩王,朱元璋怕这小子不给别人面子。
    蒋瓛身为锦衣卫的老大,作为锦衣卫指挥使,就有点胆色,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。
    其实最主要的,还是蓝玉案牵连甚广,而蒋瓛则是秘密告发蓝玉要谋反的人,实际上却又拿不出实际证据。
    所以这也算是让他出来躲一阵子。
    但是蒋瓛此时却满头冷汗。
    作为朱元璋的近臣,他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秘密。
    譬如说朱元璋已经开始猜忌朱楩,唯恐这个以前一直不受待见的老十八,如今突然起势,加上现在皇太孙是朱允炆,还根基不稳。
    一旦朱元璋死了,万一朱楩造反,谁能抵挡云南的大军?
    他可以告蓝玉密谋造反,却哪敢逼朱元璋的儿子造反啊。
    这位殿下都要直呼陛下的名讳了,一旦他再无禁忌,来一句陛下身边有歹人,搞个靖难之役出来。
    不论最后谁输谁赢,这么丢脸的事,朱元璋又那么小心眼,他们这些锦衣卫有一个算一个,都得满门抄斩诛灭九族。
    他们锦衣卫一直都是干这个的,他们就是帮朱元璋灭族别人的,哪里不知道老朱的性格和手段。
    那两个锦衣卫还没反应过来,见老大如此胆怯,甚至还有些不屑。
    而蒋瓛已经起了杀心,扭头喝道:“你们还不跪拜殿下?真该死啊。他们竟然敢顶撞殿下,该杀。拉出去砍了。”
    两个愣头青根本来不及反驳,直接就被身边的锦衣卫们利落的按住肩膀。
    众锦衣卫拿住两人后,分别钳制着他们的双臂,然后一左一右的一较劲。
    ‘咔吧’。
    可怕的声音响起,那是骨头碎裂的动静。
    两个人当场就昏死了过去。
    他们锦衣卫专门干这个的,收拾起人来,干脆果断且手段残忍。
    他们自然不会给两人再开口的机会,既然老大要他们死,那就绝不能给他们任何活命的机会。
    但是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让人不能开口,于是生生掰断了他们的胳膊,把人疼死了过去。
    本来一共有十二个锦衣卫同行而来,此时除了蒋瓛跪在那里,另外九人分别架起两个愣头青同行直奔外面走去。
    看来他们是来真的?竟然真要当场格杀两个锦衣卫?
    毕竟蒋瓛是他们的老大,别人不敢随意对付的锦衣卫,蒋瓛却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。
    何况蒋瓛有着自己的底气,就算真的等到回去对朱元璋复命时,他也能给出合理理由。
    现在连朱元璋也不愿意和朱楩撕破脸,如今之计只为了把朱楩哄骗到应天,到那时,自然就可以由朱元璋亲自收拾朱楩了。
    所以他们绝不能逼这位滇王殿下造反,那样就全完了。
    朱楩冷冷的看着蒋瓛。
    实话实说,刚才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揭竿而起振臂一呼,就要造反了。
    他不是没有底气,虽然现在的底气还不是很充足,但是接近上亿的资源可不是开玩笑的。
    还是那句话,即使只有五十个机枪手,其造成的破坏力,在这个时代那也是无可匹敌的。
    足够朱楩一路杀到应天了。
    再有足够的炸药包去炸开应天城门,他就能一路长驱直入,甚至可以在一两个月内抵达皇宫。
    他就想当面问问朱元璋,还能不能愉快的一起玩耍了?
    他也想问问,自己到底是不是朱元璋的儿子,你不会是抱错了吧?这么搞我心态?
    朱楩的心态真要炸裂了。
    不说麾下明军是否会追随自己造反,至少朱楩敢保证,能拉起一支几百上千对自己死忠的队伍。
    那就足够了。
    这是降维打击,一旦组建出一支现代化的军队,足以碾压这个时代的一切铁血军团了。
    只是这么一来,朱楩明白,自己要亲手手刃无数人的生命。
    他如今连土人百姓都能容纳,反而要对同胞汉族百姓屠戮?那些明军可都是他将来争霸天下的资本与底气。
    何至于自己要亲手去覆灭呢?
    看着眼前的蒋瓛,朱楩气不打一处来,说道:“你们是真该死啊。我们自己家的事,你们也要掺和进来?锦衣卫真是好大的官威啊。老子毕竟是个王爷。”
    蒋瓛连忙‘咣咣’磕头。
    蓝玉案的风波还未结束,而且上任锦衣卫指挥使,就是因为胡惟庸案太卖力,结果最后为了安抚群臣,被朱元璋拿去砍掉脑袋了。
    蒋瓛现在可是后怕不已,也把那两个愣头青恨死了。
    你们以为在蓝玉案中冲锋陷阵,把那么多人牵连了进来。
    陛下是杀得痛快了,也给你们奖赏了飞鱼服。
    可现在眼前的人是谁?这是陛下的亲子,是戍边藩王滇王殿下。
    想在陛下孩子身上找功劳?真是想瞎了心了。
    你们又哪里知道,陛下虽然看似猜忌滇王,却也曾在朝堂上称之为‘朕之虎子’这种高度评价。
    竟然想把滇王逼反,不也是在逼陛下同室操戈,甚至是杀死自己的孩子吗?
    这两个蠢货,你们想死我成全你们,但是你们别害我啊。
    蒋瓛心里一边骂着,却又不敢开口,此时他连一句辩解都不敢说,就只是不住的磕着头,很快地面都染上了一层红晕。
    但是朱楩却还嫌不够,只是冷漠的看着。
    到最后连木邱都有些于心不忍了,靠近朱楩,轻轻的拉了拉朱楩的手,又摇了摇头。
    木邱虽然没去过京城,也并不是很清楚锦衣卫的职责。
    可她知道,这些人,尤其是眼前这人身份地位不低,还是朱元璋的心腹,得罪他们并不划算。
    朱楩这才开口:“起来吧。”
    “谢殿下饶命,谢木姑娘,”蒋瓛跟个人精似的,能在朱元璋手底下当差,还是锦衣卫指挥使这种重任,哪能一般。
    所以蒋瓛一眼就看出木邱在朱楩心里的地位有多重了。
    而朱楩则是心里一动,说道:“你知道这是我媳妇?”
    这里毕竟是在云南,而且朱楩和木邱也没有成婚,说白了连订婚也没有,而是私定终身的。
    朱楩当然没有忘记家里有个二五仔。
    但是他想从蒋瓛嘴里试探出,朱元璋那边又是什么态度呢?
    蒋瓛抬起头,顾不上擦拭额头皮开肉绽后的鲜血,傻傻的看着朱楩:“下官不知,殿下您何时成婚了?”
    朱楩轻哼一声,已经心中有数。
    而蒋瓛则只是装傻充愣。
    他承认他知道木邱的存在,以及木邱和朱楩的关系。
    但是那又如何?他是绝对不会喊出滇王妃的,他不傻。
    没有朱元璋点头,就算你俩连孩子都一大堆了,那也不做数的。
    至于朱元璋的态度,那就是没态度,你翅膀再硬,老子不点头你也没辙。
    想结婚?想娶媳妇?
    等老子给你安排吧,前提是你得来应天不是。
    没过多久,那些个锦衣卫就从外面回来了,而且有两人以布包裹着什么,下面还渗透着血,想也能猜到那是人头。
    他们不敢期满朱楩,随便找俩人就给顶了,万一朱楩问起来,或者要看人头呢?
    他们不傻,也犯不上。
    锦衣卫们再来到朱楩面前时,他们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,‘噗通噗通’的,全都在蒋瓛身后跪了下来,并且重重的把脑袋磕在地上。
    开玩笑,他们老大都跪在这里了,脑袋上全是血。
    他们敢有半点犹豫吗?到时候别管朱楩了,他们老大回头就得弄死他们。
    所以他们磕头的更加给力,一个个脑瓜子磕的嗡嗡响,那真是鲜血横流,只怕不比蒋瓛更惨。
    “殿下,这两个憨货死不足惜,只求您别因此而气坏了身子才是,”蒋瓛连忙趁此机会,既岔开了话题,也赶紧说些好话。
    他不敢求情,而是劝朱楩别再生气了,和死人头没必要生气。
    他很聪明,简直太聪明了。
    但是朱楩毕竟不是朱元璋,好笑的说道:“我还没到那个年纪,生点气也无所谓。倒是蒋指挥使,拍马屁讨好本王倒是无所谓,可别用力过猛了。本王最不喜欢的,就是被人阿谀奉承。”
    蒋瓛吓了一跳,赶紧说道:“下官不敢。”
    “嗯,你们都起来吧,”朱楩一边让锦衣卫们起来,自己反倒是坐下了。
    锦衣卫们这才颤颤巍巍的起来。
    之所以这样,一个是被朱楩的王霸之气吓得,当然还有脑袋磕的,貌似都有点脑震荡了,能不晃吗。
    朱楩瞧着好笑,但是内心中并未有半点得意,也不会因此而觉得自己高高在上高人一等什么的。
    不至于,真不至于。
    朱楩反而还在生气,说到底,问题的根源还是在老朱身上。
    说白了还是因为朱元璋猜忌自己,一直找自己的麻烦,所以才有这么一档子事。
    朱楩气得说道:“有时候我真怀疑,我爹到底是不是我爹。”
    “殿下可不敢这么说啊。”
    王福他们还没怎么样,蒋瓛却被吓得再次跪下来了,身后的锦衣卫们也一样跪了一排,低着头不敢说话,也不敢听的样子。
    蒋瓛都要哭了,劝道:“殿下啊殿下,您何须跟我们较真,又何必与陛下置气。陛下也是太想念您了,才派咱们来迎接您回京城,想要好好瞧瞧您。毕竟您当初就藩时只有十二岁,陛下惦记您呀。”
    但凡朱楩现在跟朱元璋闹翻了,他蒋瓛就是千古罪人,不但全家都得死,而且还是诛灭九族的那种。
    所以蒋瓛一通苦口婆心的劝说着,就好像一开始说出朱元璋口谕的人不是他,仿佛一开始明目张胆要警告朱楩的人不是他一样。
    那道口谕本是密旨,蒋瓛可以不说而照做。
    但是他还是说了,目的是想让朱楩也能配合他们。
    哪里想到,竟然起到了这样的效果。
    蒋瓛如今只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,他也确实那么做的。
    ‘啪啪’,蒋瓛抽着自己的嘴巴,已经真要哭了:“殿下啊殿下,您就饶了下官吧,下官再也不敢口出狂言,也从不敢离间您和陛下的父子亲情呀。”
    现在的蒋瓛,哪里还有平日里锦衣卫指挥使那威风八面的样子。
    可是没办法,不光是他,而是连他全家的命运都捏在朱楩手里。
    蒋瓛现在是全大明最怕朱楩造反的了。
    偏偏蒋瓛知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内情,他深知朱元璋猜忌着朱楩,也深知朱楩竟然有着惊人的武力,不论是上阵杀敌,还是为将为帅的统率力,又或者是计出不穷的谋略,乃至改土归流改革全云南的政治手腕。
    就他的那些所作所为,但凡他不是老十八,而是老二乃至老三,朱元璋都要把他做太子接班人了。
    朱元璋甚至真的那么说过。
    可惜朱楩是老十八,无名无分,排位还那么低,年龄也不够。
    立嫡立长,怎么都立不到他那里去。
    可越是如此,朱楩能甘心情愿的对自己的侄子俯首称臣吗?
    蒋瓛心里跟明镜一样。
    朱楩早就僭越了,换做另一个人,哪怕换成沐英你试试,早就被全家抄斩了。
    朱元璋猜忌朱楩不假,可是这也恰恰证明了,朱楩有那个能力。
    否则朱元璋怎么不去猜忌别的儿子?
    朱元璋猜忌朱楩,恰恰也欣赏着朱楩的能力。
    可这些都不该是他一个臣子去想去干涉的,因为这真的会死人,还是死一片一片的那种。
    蓝玉案就死了一万五千多人,还是一公爵,十三位侯爵,二位伯爵,以及都是诛九族的那种。
    还差你一个小小锦衣卫了?
    朱楩只觉得好笑,换做旁人造反,锦衣卫只会去抄家问斩。
    结果眼前这位指挥使,却苦口婆心的劝自己。
    怎么回事?
    “行了,你们起来吧,说得好像本王要和父皇断绝父子关系似的,”朱楩抬手虚托了一下。
    蒋瓛刚要起身,又听朱楩说道:“本王在意的是,这两年几乎全云南都在打仗,全云南都要反了,本王处置那些家伙有什么不对?”
    蒋瓛直接又跪下了,冷汗也再次横流不止。
    朱楩奇怪的看了眼蒋瓛,问道:“你喜欢跪着?”
    蒋瓛张着嘴,答不上来。
    问题是殿下,您想抱怨的话,也该去京城跟陛下说啊。
    您何止是先斩后奏处置了那么多朝廷册封的土司官,您后面做的那些事,陛下又不是不知道。
    我何德何能,胆敢搭话啊。
    何况您说全云南都要反了,您是一个字都没提陛下,但是每个字也没离开陛下,话里话外不都是想说陛下昏庸无道吗?
    这我敢说一个字不?
    蒋瓛想死的心思都有了,至少现在死,能保住一家老小啊。
    (本章完)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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